站立者（从左到右）第三位希施金，倒数第二位列宾，最后一位马沙耶多夫；坐者（从左到右）第三位库因芝

提及俄罗斯绘画，大多数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列宾美术学院。涅瓦河畔的列宾美术学院最早的时候叫彼得堡皇家美术学院。对俄罗斯自身而言，克拉姆斯柯依、列维坦、列宾、苏里科夫、希施金等创造的历史至今无从超越，但这一段高峰却发端于一场偶然的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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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起

“14逆子”成就了正统

沙俄自1789年建立圣彼得堡艺术学院以来，师法师意，以两希文化题材为毕业创作一贯的主题。突然，1863年11月9日，以克拉姆斯柯依为首，发生“14名学员暴动”，为了题材自主与学院决裂的毕业生们成立了“圣彼得堡画家公社(圣彼得堡自由画家协会）”，以车尔尼雪夫斯基在小说《怎么办》中描绘的画家组织为蓝本，也成了俄国历史上第一个独立的美术团体。这个组织打破了当时美术展览只在彼得堡和莫斯科展览的格局，不断到外省展出，因而被称为“巡回展览画派”。

但7年后，克拉姆斯柯依叫停了“画家公社”。米亚索耶多夫制定了巡回画展协会的章程，提出在俄国各市举行画展，便于销售、宣传。改组为“巡回展览派画家协会”。1871年10月在圣彼得堡他们举办了首次画展，以后在其存在的53年中，几乎每年在不同地区举办巡回展览。六十至八十年代俄国最著名的画家大多属于这一派。

有意思的是，巡回画派作为一个艺术流派的名字，因其展览方式而命名。历史上，各个画派的名字都有典故，有些以贬义始褒义终：如巴洛克，原意为形状古怪的珍珠，指其缺乏古典主义均衡性，是以文艺复兴周正之风为本位的相对贬低，而后才渐渐被人接受正名。又如印象派，原是指责其浮皮潦草，如今却是绝对享誉的鼎鼎大名。巴洛克或印象派画家并不自觉自己是在丢弃均衡或者胡乱涂鸦，但巡回展览画派非常清楚自己的画明年要去哪个城市展览。这是一个与绘画主张非正相关的名字，很难透过“巡回”二字来知道整个画派的倾向性。

相比印象派等流派，巡回画派算是长寿的了，1870-1923的年的半个世纪的时间内，它在俄国各地举办了近50次展览，画派的画家们站在民族主义的立场上，反映人民的生活、历史事件和俄罗斯美丽的大自然，列宾、苏里科夫、谢洛夫等是画派的中坚力量。巡回画派的主题，更加的深化和开阔，从表现压迫者与被压迫者个人之间的社会冲突，转向表现两个阶层之间的冲突。巡回画派的历史变革，对发展民族美术上有着重要的意义。此外巡回画派还创作有不少歌颂本民族的风景画和军事题材画。

当年的“叛逆”留下的遗产又回哺美术学院，成为曾经与他们决裂的学院的正统血脉。列宾美院曾叫帝国艺术学院，如今连名字都被巡回画派占了。总之，巡回画派之于俄罗斯，正如文艺复兴之于意大利一样，是一座巨山，绕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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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表人物

克拉姆斯柯依、列宾、列维坦、苏里科夫、希施金等

克拉姆斯柯依、列宾、苏里科夫等是“巡回画派”的中坚力量，他们的画作都有一个明确的主题或一个具体的历史场景，常给人以沉重的民族感、历史感和现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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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姆斯柯依

1837年，克拉姆斯柯依降生在伏龙捏什省奥斯特洛戈日斯克城的一个比较贫困的普通市民家里。为了生计，他在童年时期就开始做听差和乡下记事员，后来又给一个乡村流动摄影师做助手，主要是修理底版和干杂活。在做助手的4年里，他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1857年，20岁的克拉姆斯柯依来到彼得堡一家专业摄影师的工作室工作，并于当年考入彼得堡皇家美术学院。在那里，他开始受到专业的、严格的、主流的绘画技法训练。作为“巡回画派”的组织者和领导者，克拉姆斯柯依不仅是画家，还是杰出的艺术理论家和社会活动家。

在创作上，克拉姆斯柯依是一位很有成就的画家，他谙熟油画的表现技巧，善于总结色彩、构图方面成败的经验。与“巡回画派”创作主流略显不同的是，克拉姆斯柯依没有直接描绘社会贫困现象，而是把注意力放在刻画当代人的心理世界方面，提出当时为人们所关心的社会问题和道德问题。

如《养蜂人》中，一张与岁月博弈的面孔呈现在观众眼前，那是一个正在回忆往昔的俄罗斯农民，孤独、辛劳、衰老，却没有失去内心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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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宾

列宾是一位最能代表“巡回画派”的画家，其作品真正体现了俄罗斯民族的艺术。他出生在哈尔科夫省的楚古耶夫镇，其父为屯垦军官，全家人在屯垦地辛勤劳作。

童年的列宾亲身体会到了生活的贫困和艰难，亲眼目睹了囚犯如何被驱赶和践踏，这些印象成为他日后创作的素材。列宾通过对社会各阶层人物形象的生动刻画，深刻揭示了时代和人物的本质。他也曾通过风俗画，采用纯朴、自然的现实主义风格表现他身边的普通人的生活。

在列宾笔下，《巴维尔·米哈伊洛维奇·特列恰科夫肖像》中的特列恰科夫凝神伫立于画廊大厅，沉浸在自己一生最珍爱的事业中。特列恰科夫不仅是19世纪俄罗斯最伟大的收藏家，还“独自一人肩负起创立俄罗斯绘画流派的全部任务”，“这是一项无与伦比的伟大功绩”。在《集会》中，激进的“民意党”成员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密谋，他们主张展开全面的恐怖主义活动，通过少量暗杀行动打击专制政府，并刺激俄罗斯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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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里科夫

苏里科夫的历史画，在取材和创作思想上，都做出有价值的革新，在“巡回画派”中他与列宾齐名，并同被认为是绘画巨匠。他力求通过历史题材，呼应当时的社会思潮，这既是“巡回画派”的创作倾向，也与俄国文学中的批判现实主义潮流一致。

当然，苏里科夫是画家而非历史学家，他在探索历史题材时，常常带着哥萨克——他所出身的那个民族的自尊和偏见。

另外，苏里科夫在人物刻画的深度和表现技法上，也取得了重要的进展。《利·季·马托林娜肖像》，就是细致描绘了一位身着色彩缤纷的民族服饰，具有健康、迷人的面孔的哥萨克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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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斯涅佐夫

瓦斯涅佐夫的才能是多方面的，除了从事风俗画创作，还作舞台布景装饰画、风景画和插图 ，收藏家特列恰柯夫画廊楼房正面设计就出自他的手。他的创作充满对俄罗斯祖国的热爱和英雄主义诗情，创造了人民大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

瓦斯涅佐夫与苏里科夫同岁，在“巡回画派”中占有特殊地位的画家瓦斯涅佐夫，自称为“带有幻想色彩的历史学家”。

他笔下的英雄人物，是俄罗斯民间传说、史诗和民歌中的主人公。《地下王国的三位公主》中，画家采取了意味深长的象征手法，将黄金、宝石与煤炭塑造为三位身着民族服饰的俄罗斯少女，表现了俄罗斯大地的富饶与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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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符拉索夫

如果巡回展览画派的现实主义画家们都在比拼谁画得更逼真，那也是索然无趣的，因为其时摄影技术已经有了比较大的发展，一味地写实不利于一个艺术流派的健康发展。所以，精通色彩的萨符拉索夫探寻出了属于自己的风格。

萨符拉索夫尤其会画外光风景，作品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而且他能穿透自然，洞察更深层的内涵，通过平凡的景色传达了自然界苏醒时的内在生命 ，在俄罗斯风景画领域具有革新的意义。

俄国早期的风画景，大多作为风俗画的背景出现，主要描写出农村的忧愁与苦难。自萨符拉索夫始，风景画开始展现宏伟壮丽的大自然，表现俄国乡土的富饶和人们对它的亲情。在艺术技巧上，也由较为单调而转入丰富，令人耳目一新。

《冬日庭院》是画家创作盛期的作品，用简单的构图表达了对故土的热爱，平凡的主题蕴藏着引人入胜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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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维坦

被契诃夫誉为“国王”的列维坦，是世界艺术史上最伟大的风景画家之一。列维坦是一个被祖国遗弃的人，却深深地眷恋自己美丽的国家，他的作品往往带有让人难以捉摸的情绪和思想，让我们联想到俄罗斯的辽远空旷，有“俄罗斯民族历史”之称。

对列维坦的创作个性的形成起了巨大作用的是他心目中最喜爱的老师萨符拉索夫，他一方面从学校老师那汲取营养，另一方面也十分心仪巴比松画派，尤其对柯罗的作品潜心钻研。

因此，列维坦在“巡回画派”中别具一格，他注重描写大自然与人们思想感情相联的因素，具有人格化的特点。

《秋日·索科尔尼基》是列维坦19岁时的作品，天空中薄雾朦胧，树叶飘零，空旷的林荫道上，一个孤单的女性身影独自行走，这一秋日风景令人产生一种无法说清的忧伤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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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施金

希施金是“巡回画派”的创始人之一，也是“巡回画派”最具代表性的风景画家之一，被称作“森林的歌手”。

克拉姆斯柯依评论希施金在俄国美术史上的地位时，说他是“俄国风景画发展上的一个独立学派，一个里程碑式的人物”。

把希施金称为十九世纪后半叶现实主义风景画的奠基人之一是当之无愧的，即使把他尊为那个时代俄罗斯最著名的风景画家，我想除了列维坦的忠实粉丝之外，大部分人不会有太大的意见。

希施金的风景画以善于创造自然界深邃的意境而引人入胜，为俄罗斯风景画揭开了崭新的一页。他笔下的《阳光下的松树》，让人嗅到森林中树脂的味道，高大树木挺拔的躯干仿佛一代俄罗斯人强健的姿态与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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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因芝

库因芝的风景画象像叙事诗一般壮丽，以感情豪迈而动人心目。画家着意描绘阳光和月光的效果。库因芝尤其对月光的表现力有其独到之处，为此，列宾称他为“善绘诗意光辉的艺术大师”。

库因芝是一位极富浪漫情调的风景画家，他的风景画色彩明快，具有一定的装饰情趣。他善于运用某种单一的色彩，强调某一景色独特的装饰风采。

在作品《北方》中，高远的天空与辽阔的平原交融于远景的迷雾中，近景的岩石上则耸立着孤独的松树。这幅浪漫主义画作使人联想起俄罗斯社会源远流长的“北方崇拜”情结，古老传统与时代主题凝聚在萧瑟、沉郁、神圣的民族化风景中。

此外，还有佩罗夫、米亚索耶多夫、马科夫斯基、盖伊、萨维茨基、瓦斯涅佐夫、雅罗申科、谢洛夫、格里高里耶维奇、马沙多耶夫等，都是“巡回画派”的杰出代表。

我们不能只从色彩和光线等纯形式角度去谈“俄罗斯巡回画派”，因为这个画派不做纯形式和纯技巧的艺术尝试：这个画派的画家们都以其深厚的艺术功底为基础，几乎能把一切艺术形式和绘画技巧用得恰到好处、天衣无缝；或者也可以这样说，“俄罗斯巡回画派”的优秀绘画作品，几乎都达到了形式与内容的高度和谐，使其绘画艺术就像生活本身一样统一、充分和完美。

编辑 版式设计丨曼妮

图文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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