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错”、“借”、“齰”等字的声旁是“昔”吗?
话题深度,不输知乎。
“惜”、“错”、“借”、“齰(zé)”,声旁是“昔”吗?都是形声字吗?
是的。四个字的声旁都是“昔”;而且,都是形声字。
分别来看。“惜”,《说文解字》释为:“痛也。从心。昔声。”指的是痛心、痛惜。
“错”,《说文》解为:“金涂也。从金。昔声。”清代段玉裁注释说:“涂,俗作塗。谓以金措其上也”。这就是现在常用的“错金”一词的由来。当时指将金银涂于青铜器表面,类似于“镀”。
“借”,《说文》注为:“假也。从人。昔声。”借,就是假,假借是也。古时,“借”字还与“藉”想通,可互换使用。
“齰(zé)”,《说文》析为:“齧(niè)也。从齿,昔声。“齧”为“噬也”。“鸟为啄,兽为齧”。就是现在用的“啮”字。《汉书》中,有“齰舌自杀”之语,意即现代所说“咬舌自尽”。
从《说文解字》的上述解释可见,“惜”、“错”、“借”、“齰”四字,虽“形旁”不同,但“声旁”一致。
还要说说“昔”字。
“昔”,《说文》的解释是:“干肉也。从残肉。日已晞之”。段玉裁注释说,干肉就腊肉。之所以能成为腊肉,必经一夕。昔和夕想通。随之,昔引申为昨日。再引申为今昔,即古今之意。“昔”字,当为“腊”的本字。
由此,可知前述四字的造字脉络。
“惜”,是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表示痛惜、惋惜。
“借”,是把原有的假借或假藉过来。
“错”,是借用金银涂抹在青铜器之上。
“齰”,是借用或者说像野兽那样“咬啮”。
问题来了。四个字同以“昔”做声旁。但现在的读音却不相同。“惜(xī)”,“错(cuò)”,“借(jiè)”,“齰(zé)。咋回事呢?
这是因为汉字古今读音变化所致。
清代大学问家段玉裁(1735-1815),字若膺,号懋堂。不仅是著名训诂学家,还是著名音韵学家。很多人知道的龚自珍,是其外孙。龚的学问,很多来自于段老先生。段玉才师从大学问家戴震,自己是江苏金坛人,却成为徽派大师中之翘楚。
段玉裁注有《说文解字注》,是其训诂学的集中成就。他还著有《六书音韵表》,是他音韵学之集大成。
这部书中,他提出了一个重要观点,即古汉字“同声必同部”说 ——指凡同一个声符的谐声字,在上古同属于一个韵部的说法。
他总结为,“一声可谐万字,万字而必同部,同声必同部。”他以所有从“台”声首的字为例,如“治、怡、怠……”,都在第一部(之部)。
他的观点,不仅多为后人继承,且也不断被新的研究所证实。
段玉裁将古字音划分为十七个部。之所以说“惜”、“错”、“借”、“齰”古时同音,根据他的研究,四字均应属“五部”。
那么,问题又来了,上述四字,还有很多其他的字,怎么就发生了读音上的巨大变化?这个“锅”,大概要由唐朝中央政府来背。
《说文解字》收录9353个字,还有1000多异体字。据说,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谐音字——字的读音与声旁相符。
但是到了隋唐,先是有一个隋代的陆法言,写了一本《切韵》,成书于隋文帝仁寿元年(601)。此书共5卷,收1.15万字。最关键的是,他分了193韵。照此韵,对诗经及汉代年代的音韵改变很大。
更要命的是,唐初,这本书,被作为科考的“法定教材”。所有音韵,必以此为据。
这个时代,又有王仁昫《刊谬补缺切韵》和蒋斧印本《唐韵》,加强了这种改变。
至宋代,宋真宗大中祥符元年(1008),由陈彭年、丘雍等人奉诏根据前代《切韵》、《唐韵》等韵书修订而成《广韵》,彻底将这种改变固定了下来。当然,《广韵》是我国现存的一部重要的汉字古代韵书。
《唐韵》和《广韵》,确定了206韵。读唐诗宋词,这是最好的工具书之一。
但是,自此把古韵改变了。为什么现在读《诗经,会觉得咋不押韵呢?唐朝政府作梗的缘故。
段玉裁音韵学上的功绩,就是告诉人们,所谓206唐韵,古时候只分十七部。就像本题说到的前四个字,原来的读音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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